■看著老伴兒為自己一針一線納鞋底,郝八妮覺得很幸福。
  □文/圖 本報記者 李兵 南開宇
  七十年前,省會趙村年僅19歲的郝八妮被抓到日本,被迫開始了長達13個月的煤礦勞工生活。時至今日,作為本村當年被抓勞工的唯一在世者,生活幸福的郝八妮向記者講述了那段讓人難忘的日子。
  昨日13時許,記者來到天山大街附近的趙村新村,在王喜振和王成華兩位老人的帶領下,來到了郝八妮的家。89歲的郝八妮正和老伴兒坐在沙發上,相濡以沫的老伴兒正一針一線為自己納著鞋底,郝八妮佈滿皺紋的臉樂開了花,“我有四個孩子,每一年,我們都會換著去一個孩子家過,這日子多舒服!”
  開心的郝八妮,其實並不太願意回憶在日本當勞工的日子,一說起那段非人的生活,郝八妮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。
  背煤途中被日偽軍擄走
  1925年8月,郝八妮出生在趙村。在他十來歲的時候,日本侵略者占領了石家莊,煤炭資源被日本人壟斷。因此,石家莊之外的地方很難弄到煤炭。年幼的郝八妮,便用布袋從市裡偷偷往外背煤賣,用來補貼家用。
  1944年的一天,郝八妮在去石家莊背煤的路上被日偽軍強行帶走。當天夜裡,日偽軍將抓來的四十餘人押送到火車站,並坐火車到天津塘沽港。隨後乘船輾轉來到大阪港。最終,郝八妮等人坐火車到達北海道。直到這時,19歲的郝八妮才明白,他和其他被抓來的中國人將成為日本人的勞工。
  慘死的勞工被推進爐子焚燒
  郝八妮等人進行了短時間的休整及培訓後,被分到日本三菱材料株式會社所屬的赤坪煤礦。和郝八妮在赤坪煤礦挖煤的勞工還有從天津及徐水地區抓來的,共二百四十餘人,還有先於郝八妮被擄來的朝鮮勞工。
  116號,是郝八妮在赤坪煤礦時被分配的勞工工號。
  對於中國勞工來說,赤坪煤礦就是人間地獄,挖煤就像進了鬼門關。每天天不亮點名上班,很晚才讓下班,兩頭不見太陽。日本工頭和朝鮮工頭拿著棍子在旁邊監工,給每名勞工下達每天的挖煤任務,完不成任務不讓下班,還要挨一頓毒打。
  那個時候,挖煤主要靠人力。大巷子里的煤裝上運煤車拉走,窄小的地方,要勞工們把煤背出來,有時要跪著、甚至趴著把煤背出來。巷子裡面的地方狹小,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粉塵,每次幹完一天的活,郝八妮就變成一個被黑色粉煤灰包裹著的黑人,鼻孔中全是黑色粉塵,喉嚨里全是黑色黏痰,喘不過氣來。郝八妮等人不僅忍受著極大的肉體痛苦,而且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。
  勞工們一天吃三頓飯,每頓飯就是一個雜合面窩窩頭,一點鹹菜和缺少油水的青菜湯,根本吃不飽。加之還要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被迫從事繁重的勞動,時間一長,不少勞工累倒了、病死了。郝八妮曾親眼見到勞工同胞慘死在煤窯里,隨後被抬出去推進爐子里焚燒。“僅赤坪煤礦就折磨死了至少四十名中國勞工!”說到這時,郝八妮眼眶濕潤了,這樣的精神創傷,在他的心中已經難以愈合。
  跟談固老鄉做伴輾轉回國
  暗無天日的勞工生活,讓郝八妮受盡了折磨。突然有一天,日本人宣佈不讓郝八妮等人下煤窯了。這個時候,郝八妮才知道,日本天皇已在兩個月前向全國廣播了《停戰詔書》,宣佈日本無條件投降。
  沒有一分工錢,無任何報酬,郝八妮曾掐著指頭算過,他當勞工的時間是一年零一個月。許多同胞被折磨致死,郝八妮算是僥幸活了下來。
  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後,郝八妮所在的赤坪煤礦頃刻陷入混亂之中,郝八妮和比較親近的談固村的侯花貴來到札幌,碰巧趕上了一列運送中國勞工的列車。
  列車開到一個港口後,郝八妮等人又坐火輪船到達天津塘沽,接著,大家從塘沽坐火車到北京丰台,再從丰台坐火車到石家莊。
  1945年12月。郝八妮終於回到了日夜思念的趙村。
  希望有生之年討回公道
  幾年前,郝八妮和其他健在的勞工及勞工遺屬成立了“中國擄往日本勞工聯誼會”,大家決定組織起來,要嚮日本政府和有關企業討個公道,並提出了經濟賠償和精神撫慰的訴求。許多有良心、有責任感的中國律師和日本律師及友好人士,分別組成律師團和聲援團,持續為郝八妮等人提供幫助。
  現在的郝八妮,已經是趙村當年被抓勞工中唯一在世的老人了,對於目前的生活,他很滿意。但與此同時,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關註到被擄勞工的生活狀態,“我今年已經89歲了,但願在有生之年,我可以看到所有曾經受苦受難的中國勞工們的訴求能得到公正解決!”  (原標題:“有生之年,我想嚮日本討回公道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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